纳白。:
/架空/
85.
王源住院以后，王俊凯也索性住进了同一间房。小景等人早被王俊凯吩咐不许来打扰，而林泽和池慕白也因为调查凌磊的事，有几天没有来探望了。王俊凯倒也算是落得个清静，让他终于能够陪在王源身边，把那些白白浪费掉的时间补回来。
王俊凯守着王源，几天没怎么合过眼。他睡不过一个完整的觉，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王源。于是他索性就不睡了，就睁着眼望着王源，握着他的手，就这么看着他。一看就是一夜，一夜一夜的看。
王俊凯看着王源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偶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觉得就这么望着耗了时间，也是值得的。可有时候，王俊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想得入了迷，自己就笑了起来。他拉着王源的手，絮叨一些从前的事，说着说着，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王俊凯觉得，王源肯定能听见他说话。
王俊凯的状态林泽不用看也能猜到。于是，当他走进病房看见一脸憔悴的王俊凯时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问什么，直接打开了话题，“两件事想跟你说。”
“说。”
“我们一直在找的内鬼，是陆轩。”
王俊凯断定王源不会是内鬼，却也没有想到会是陆轩。“……为什么？”
“我查了公司的旧资料发现，当年东区收地改建房的时候，凌家也有参与。当时的条件是，哪家能够拿下最后一家人，地就归谁开发。最后那家钉子户就是陆轩家。王家和凌家为了争地给陆家开了很多条件，最后陆家答应把地让给王家。但凌家不甘心，派人打死了陆轩家人。”林泽冷哼一声，“我猜凌磊就是利用这件事篡改了事实，跟陆轩说是王家逼死了他的家人抢走了地。”
“这个凌磊可尽出阴招。”王俊凯站起身来替王源捻紧了被子角，走到病床正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但是，如果陆轩铁了心相信凌磊的话，要是我们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凌磊在说谎，陆轩也不会买账的。”
“这点你放心。”林泽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后，递上了手里的资料，“这是当年陆家人签字的转让文件，我会把这个给他。”林泽看着王俊凯接过文件翻阅了几页点了点头，他继续补充道：“我通知了所有人明天开会.....”林泽停了下来，但拖长的气息听上去欲言又止。
王俊凯停下翻阅文件的手，从资料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林泽，“明天我会去的。”王俊凯合上手里的资料，“第一件事说完了。那第二件事呢？”
“王俊凯，”林泽开口，他望着王俊凯的眼睛里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你觉得你有多了解王源？”
“……”
王俊凯一时间竟然没能接上林泽的话。
有多了解王源？
王俊凯不由地望向面前的病床。躺在上面的王源，从他的生活到身体，心理到生理，王俊凯仔细想了想，自己都应该有自信说自己足够了解。可当他迎上林泽视线，他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一句，“你想说什么？”
“王源最好的朋友在他高三那年替他挨了一刀，人没了。”
王俊凯叹出一口气，“如果这是你所谓的了解，那么，我很了解他。”
“是吗？”林泽轻轻笑了起来，语气里藏了怀疑，“那你知道他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吗？”
“叫什么？”
“那男孩叫凌梦天。”这次没等王俊凯应声，林泽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凌梦天是凌磊的长子，凌梦艺的亲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王源为什么会和凌磊搭上关系吗，这就是第一层原因。”
王俊凯皱了皱眉，“还有第二层原因？”
林泽没有直接回答王俊凯的问题，反而开始不紧不慢地讲起了故事，“凌家和王家一直以来都争执不断。当年，凌家虽然刚起步，行事作风却非常嚣张，经常得罪两道的人。你爸作为掌权者之一，顶着各方向他抱怨的压力，随便找了几个混子去堵凌梦天。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一下凌家。但是派出去的人误将王源认成了凌梦天。巧的是，凌梦天正好出现，以为他们要对王源不利，冲上去拦，结果被刀刺中了心脏当场毙命。”林泽顿了顿，他抬起眼打量着王俊凯，“要是没有凌梦天挡这一刀，当场毙命的可能就是王源。我想这就是王源帮凌磊的第二层原因，为了还凌梦天的恩。”
“还恩？”王俊凯觉得不可理喻，皱起了眉，“这件事本来就跟王源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认错人了而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情况的确是凌梦天救了王源。而且，凌磊和王源应该都很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所以就算王源不情愿帮他，凌磊也有的是威胁他的把柄。”
“把柄？”王俊凯眉头皱得更紧了，“人也不是王源杀的，有什么好威胁他的？”
“但这关你的事，这是威胁到你的把柄。”林泽眯了眯眼睛，“王源是什么样的性格？威胁到你的事，他能替你扛着的就不会让你去扛。上次取货要不是你临时改变主意，去的人就是王源，后果你不是不知道。这次也一样，要不是王源替你挡了这一枪，躺在这里的人就是你。” 林泽深深地看了一眼王俊凯，随后又将视线转向病床上的王源，“要我说，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王源。”
王俊凯咬着嘴找不到话反驳。或许真的就像林泽说的那样，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王源。不了解王源为他挺身而出是为了什么，不了解王源替他守着秘密是为了什么，不了解王源替他扛了那么多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王俊凯顺着林泽的视线朝着病床望去，目光触及那个人，心里莫名生出几丝不甘心，“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林泽看了王俊凯一眼，那人脸上写满的不悦让林泽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放心，不是王源跟我说的，是小景告诉我的。”
“小景？”王俊凯寻思片刻，“所以他一直知道真相，却一直都没告诉我？”
“也不完全是，陆轩的事他不知情。”林泽安抚道：“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凌梦天的事，是因为他一直对王源都持保留意见。这也不能怪他，这是你爸的交代。”林泽从沙发上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明天我来接你。小景那边你也不要追究了，他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他看了一眼王俊凯，又看了一眼王源，“至于王源，等他醒来，我觉得你该好好道歉。”
86.
第二天一早，林泽和池慕白一起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林泽载了王俊凯前往开会的地点，而池慕白则被安排留下来照看王源。
等王俊凯和林泽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围满了人。
王俊凯进屋走到正中间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在来的路上，王俊凯就已经委托林泽处理所有的事，所以他没有出声，而是由林泽先开了口：“今天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林泽转头朝着在门口待命的手下示意到：“把人带进来。”
音落，众人的视线随着林泽的指示纷纷朝着门口聚去。随后，陆轩被带进了屋。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没有了以往的忠厚模样，眼神里夹带了些许愤怒。
林泽扬了扬下巴示意给陆轩松绑，他没有情绪地看了一眼陆轩，“跟大家解释一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吧。”
陆轩轻哼一声，语气里都是不屑，“没什么好解释的。”
林泽也不恼他，他轻轻靠在书桌上悠悠地开了口，“十年前，王家为了争地不择手段逼死了你的家人。王家董事长王安可怜你成为遗孤，所以从混子手里救下你并培养你为他所用。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心存感激拼了命地为王安效力。”林泽顿了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紧盯着面前的陆轩，“这个故事是不是很耳熟？”
陆轩尽管被松了绑，但他的手臂被紧紧钳制着无能挣脱，只能拳头紧攥怒视着林泽。愤怒搅乱了他的思绪，给了林泽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所以，你把王家交货的信息透露给凌磊，企图跟他联手干掉王家，好替你的家人报仇对不对？”林泽没有理会陆轩已经濒临燃点的情绪，而是低头笑了笑，“但是陆轩，你应该没想到你被凌磊耍得团团转吧？你为了报仇不惜出卖自己的好兄弟们，最后却是在为仇人卖命，是不是很讽刺？”
“你胡说！”陆轩朝着林泽怒吼着企图冲上前来，但他没能得逞，“王安才是我的仇人！是他！是他杀了我的家人！”
林泽悠闲地从桌上拿起文件对着陆轩翻开展示，“这份资料是当年你爸亲手签的字。林泽将文件递到陆轩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亲爸的笔迹总该认得吧。”
林泽的话连同那份文件像是给了陆轩当头一棒，他绷紧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开始翻阅起文件。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纸张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陆轩合上文件。他双手无力地垂在两边，耷拉着脑袋哼笑几声，像是终于妥协。
“现在你可以坦白了吧。”
“是，”陆轩认命地点着头，“交易的消息我一早就告诉凌磊了。是凌磊，一直逼着王源，威胁王源要他亲口把消息说出来。凌磊说，他要王源意识到是自己亲手出卖了王家，他要王源永远活在愧疚里。”陆轩抬起眼，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整理好情绪。他看着正前方的王俊凯，那人神情冷漠地回望着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桌面。
陆轩顿了顿，又继续，“起初，王源一直没有松口。直到后来，他知道这次安排由他自己上阵的时候，他才妥协。他应该也知道凌磊没打算放过你，所以想借机自己扛下来。但是，谁知道你突然改变了主意，让凌磊得逞了。”陆轩吐出一口气，“是，我是背叛了你。”他直愣愣地盯着王俊凯，“但王源也绝非清白。”
陆轩突然笑起来，可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笑意。沙哑的音节一时间竟让人听不出这感慨里是否还藏了深意。
王俊凯敲打着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他迎着陆轩的眼神突然狠厉起来。林泽见状，挥手叫人带走陆轩，总结了几句话后吩咐散会。
房间门被轻轻关上，王俊凯的神色才终于缓和了下来。他抬头望着林泽，眼神交接间，陆轩的话突然又飘进他的耳朵里。王俊凯皱起眉头，林泽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回医院的路上，王俊凯窝在车后座一言不发。窗外飞速闪过的景缭乱了他的眼。他闭起眼揉了揉太阳穴，再睁开眼时，撞上了后视镜里林泽的视线。
王俊凯抿着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移开了视线。片刻，车后座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些许不确定的试探和迟疑，“林泽，你觉得感情里可以容忍欺骗……或者……背叛吗？”
林泽自然明白王俊凯的疑问从何而来。
陆轩提供消息是真，王源给出消息也是真。
林泽早就料到王俊凯的疑问，他轻声笑到：“标准答案是不可以。很多人觉得爱情应该是忠贞不渝的，但它哪敌得过造化弄人。非要深究一点就没有意思了。有些事情是很难辨对错的，因为出发点不同。”
出发点不同。
对于王俊凯来说，陆轩联手凌磊是为了恨，而王源是因为爱。
地看着驾驶位的林泽，“我说，你什么时候成爱情专家了，这种问题都能应答自如了？”
“……” 林泽一愣，望着王俊凯的眼神突然降了度温，“托你的福。”
87.
回程的路因为堵车耽误了一些时间。到医院后，两人快步走过廊道，到尽头处刚拐弯，便看见王源病房门口站了几名护士。王俊凯心头一紧连忙跑上前去，刚进屋便看见主治医生站在病床前摇了摇头。
王俊凯一惊，放慢脚步扭头望向池慕白想要个解释，可那人却在碰上王俊凯视线的刹那触电般地低下了头。王俊凯一步上前拉住医生，“什么情况？”
年迈地医生低着眼，有些颤抖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惋惜，“小源少爷的情况突然恶化，我们来不及通知您......少爷，我们尽力了。”
“你什么意思？”王俊凯抓着医生不肯松手，屋子里的沉闷气氛紧紧地压迫着他，“我问你什么意思！”
医生不敢挣脱，由着王俊凯扯着没有办法，“少爷对不起。”
“你昨天不是还说人好好的嘛！我不要你道歉，你把他给我治好。”王俊凯拉着医生朝床边又靠近了一步，他指着病床上的王源，“你把他治好。你只要能治好他，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医生低着头不再说话，王俊凯两手抓紧了他，“我要你把他救活！你救他！你救他！”
林泽皱着眉，没顾池慕白的阻止，上前一把扯开王俊凯的手，“王俊凯，你冷静一点。”
王俊凯哼笑一声，眼神无望地看着林泽，“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林泽，躺在那里的是王源！那是王源！”
王俊凯浑身像被一块巨石压得紧，痛着又有千斤重。他拖着脚步靠近王源，明明只有几步路，他却觉得比跨座山还远，还累。
“王源，你给我起来！”王俊凯抓着王源的手不放，他将王源的手放到脸旁，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王俊凯的脸。王俊凯才发现自己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能哑着嗓子低吼着，“你听到没有王源，你给我起来！你听到没！”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几声呜咽。
“听到了。”
挨着皮肤的指尖轻轻动了动，王俊凯蓦地噤了声。他猛地将王源的手又握紧了些，转回眼，床上的王源朝他眨了眨眼，勾了勾嘴角挤出一个微笑，“我听到了，王俊凯。”
王俊凯愣愣的看着王源，身后的池慕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人群开始躁动起来，池慕白一边招呼着人群散场，一边把同样被蒙在鼓里的林泽往门口推去，“走走走，出去给你解释。”
房门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王俊凯也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力气一般，双腿一软，瘫在床前。他将脸埋进臂弯，没说一句话，却突然开始低声抽泣起来。眼前的场景吓坏了一旁的王源，他试图坐起身来，刚动了动，左手便被王俊凯一把抓住。王俊凯猛地抬起头抹了把脸，他红着眼眶，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他哑着嗓子，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的情绪带着哭腔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别动。”
王源便不敢再动。
王俊凯站起来扶着王源坐直了身，随后又低着头帮王源整理着被子。他没有说话，挂着眼泪一抽一抽地。他像是在郁闷王源这样骗自己，表情看上去有些委屈。
王源觉得心疼又有点好笑，他伸手握住王俊凯正在弄被子边的手，“怎么啦？”
熟悉的声音还有从王源指尖传进他身体里的微微凉意敲碎了王俊凯最后一丝逞强。他抬起头望着王源，眼眶又红了一些，“以后不能这样骗我。”
“知道啦。”王源想笑，勾了勾嘴角却向下扯出一个弧度。他歪着头看着王俊凯，跟那人一起红透了眼。
王俊凯伸手替王源擦掉眼泪，可刚摸到王源的脸，带着温度的触碰惹得王俊凯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太害怕了，他以为自己真的就要失去王源了。他太害怕那种感觉了。
两人对着彼此不知道哭了多久，王俊凯才轻轻拍了拍王源的头，抹干净了王源和自己的泪，终于笑起来。他一个侧身翻上床去差点撞着王源。王源推着人向后躲，王俊凯侧过脸去嘿嘿一笑以示歉意，下一秒便调整好了姿势一把将人拥进怀里。
“对不起啊源儿。”
“干嘛说对不起啊。”王源倚着王俊凯，他搓着被子边，眼里的光突然暗了一度，“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王俊凯紧了紧搂着王源的胳膊，手指轻轻地敲打着他的身体，“也是，你擅自做了这么危险的决定，害得我担心受怕了那么久，你是该好好补偿我一下。”
“？？？”
“先说好，我可不要什么口头道歉，我要实际行动。”王俊凯坏笑着，手指不安分地四处游走着，“我可以答应你，先等你养好身体再……”
“……闭嘴。”
王源闭了闭眼，耳根悄悄地红了起来。他伸手想将人推下床，却不料被那人笑着握住按在胸口。房间里没了声音，只有王俊凯的心跳一下一下，透过王源的掌心渗进他的身体和他的心脏悄悄融成一体。
“王源，这儿……”王俊凯握着王源的手拍了拍左边心脏的位置，“是你的。”
这颗心是你的。
命，也是你的。
-终-
【写给你们的话：❤️】
【绝爱】在历时一年多的时间 到此 终于以十四万余字完结了
【绝爱】的写作时长其实超出我的预想太多 期间由于大纲和故事线反复更改 还有生活太忙（当然也有自己的拖沓🙊）造成更文一拖再拖 非常抱歉 当然也非常非常感谢各位小可爱的耐心等待
能喜欢凯源真的是件好幸福的事情 每次看到他们 想到他们就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 好的坏的 喜的忧的 等回过头再看的时候 却突然发现喜欢他们的心又变得更坚定了一些
能和你们一起喜欢凯源 真好 好庆幸有你们和我一起分享这些故事 也很感谢你们喜欢这些故事
悄悄告诉你们 我还有好多好多好多故事在等着 讲给你们听 也讲给我自己听 希望还有这个荣幸 和你们一起分享 我相信 很快 我们又会再见了
那么
感谢鼓励 感谢喜欢 感谢等待❤️
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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