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缺陷
[前言上]
01
王俊凯接到任务指令的时候，他正在塞班的私人小岛上度假，连续了一年的高强度任务的日子在这两三天里得到了彻底的放松，他的心在阳光的普照下算是舒畅了一些，这里没有冰冷的枪支，没有任何血的味道，这真的是太好了。
他连续三天都呆在自己的酒店里，哪里都没去，睡到自然醒然后吃个早餐，沿着蓝色的海洋散散步，听着音乐晒晒太阳，看几部老电影，屏幕上的丧尸正张着黑洞洞的血盆大口咬向路边的行人，那个炮灰被四五个丧尸黏在身上撕咬，嘴巴被扯得血淋淋的，王俊凯瞥了一眼泛着幽光的屏幕，感觉肚子里中午吃的海鲜在反胃。
他眯了眯眼，连忙关了投影。
上级的视频在这个时候切了进来，他点开，那张冷漠的脸跃动在对面雪白的墙上，王俊凯从床上懒散的爬起来，但是规规整整的行了个军礼，他知道自己的假期算是彻彻底底结束了。
有点短暂，啧。
他站起了没有一秒继而又坐下，慵懒的靠着背后的软枕，洗完澡的浴衣扣子散了两粒，往日利落的额发此刻软趴趴的挡住了眉毛，没有一丝军人的样子，那边的上级皱了皱眉，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却没说什么，愣生生的压住了。
冰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北京军区四区特种兵队长王俊凯，现在下达任务，重庆研究院，找到王源，带回北京”
王俊凯的头抬了抬，嗓音里有点不悦“带个人回北京而已，为什么非得特种兵，还是一个正在度假的人”
对面的口气容不得丝毫拒绝“这次任务必须保密，出任务的人上面指定是你，收拾一下吧，直升机大概十分钟后到达”
“收到”
那边顿了顿，又接道“王源是个Omega，你……”
王俊凯没讲话眸子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从床边摸索到冰凉的遥控器，黑夜中叮的一声红光闪过，墙壁再次回归到雪白。
这次的任务实在有点诡异，他拉开一边的抽屉，摸到久久未碰的手机开机，刘志宏的电话爆炸一样挤进来，他接起来“什么事”
像是没有意识到电话会被突然接起，刘志宏噎了一下，然后他的语气有点急切“队长，我听说你的任务是去重庆”
王俊凯一边套衣服，一边回的漫不经心“是啊，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接一个没什么用的家伙”他推开靠海边的窗，最后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心肺里面的憋闷下去不少，对于这个意外，打破他假期的意外，他有点不爽。
或许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他最后一次的悠闲假期，就像他错误的以为这是一个短暂的意外而已。
刘志宏捏着话筒，前一分钟从会议室里传来的秘密讨论让他头皮发麻，军人的自觉性使他对于这个机密说不出口，但是……他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话就说，婆婆妈妈的”
眼角瞥到身后走来几个军官，刘志宏快速的闪进一边的休息室，锁上门，黑暗的空间里，他的胸腔里弥漫着不该有的紧张，他的声音发干“队长，我几个月前送你的礼物还在吗”
王俊凯正摸到冰冷的微声冲锋枪往身上装载，捏着枪柄流利的转了两圈扣在腰间“怎么，后悔把这把枪送给我了”
刘志宏没空和他开玩笑，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在几秒内匆匆结束了谈话“你带上几包炸药，一路注意安全，尤其是那个实验室，不要冲动”
电话蓦然被挂断，王俊凯对着这通莫名的电话后背发凉，刘志宏对他崇拜到了骨子里，平时可不是这么唠叨的人，也没见他对什么任务这么上心过，现在到底谁是队长，比他还操心。
窗户在一阵摇曳中瑟瑟发抖，巨大的直升机悬在这个孤岛上唯一的别墅上方，王俊凯的衣袂翻飞，额前的碎发被吹的杂乱，露出一对浓墨重彩的眉毛，他想了想还是把藏好的几包小型炸药戴在了身上。
还是保险起见比较好，他想。
飞机大概飞了半夜才晃到重庆边界，地平线边际隐隐露出殷红的第一抹朝霞，整个世界破开黑夜迎来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王俊凯在这样的刺眼光芒中醒过来，他抬眼望下去，只有两个感悟。
第一， 这不是他熟悉的重庆。
第二， 这座城市安静的诡异。
作为军人的直觉和长久的训练使他很快冷静下来，飞行员跟他有过几面之交，脸色也不大好看，回头跟他道了一句保重，王俊凯点点头，将全身的装备武装好，利落的扣上降落伞，在满天边际下跃了下去。
越接近地面，他越能感受到一阵心慌，整个重庆的外围竖着高高的围墙，一股莫名的压抑性的感觉弥漫在他的胸腔，他点开手腕的智能追踪，查询到王源所在的实验室，果然如他所料，在偏僻的这一出郊区，这个地方他不算陌生。
但是当务之急是他需要一辆越野车，几百里的路程他总不能靠着自己的十一路跑着过去吧。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里的街道，商场空无一人，上班早高峰竟然地铁和公交都没有运行，居住区都紧闭大门，他尝试着敲了几家的门，毫无应答。
但他知道，里面有人。
王俊凯找到街边零落的几辆车，挑了一辆性能还算不错的打车车门，车门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冲上鼻腔，里面的驾驶座已经被血浸的殷红，座位上还在滴答着某些味道恶心的不知名粘液，不断冲击着视觉，散发着恶臭，他捏住鼻尖后退几步踢上了车门。
最后挑挑拣拣只剩一辆空有其表的奥迪，他没再有任何想法，在路道上撒野的狂飙车速，反正空无一人，他无意看了一眼后视镜，刚刚车后是不是闪过了一个人？
他没再多想，开了不到两个小时的车赶到了王源所在的研究院。他将车停在研究院的地下停车场，坐在里面给那个陌生的号码拨号……
“喂……嗯……”对面的声音似乎不大清醒，王俊凯凝神细听了一下，那个人似乎状态很不好，溢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我是王俊凯，接你去北京，王源，你……在哪里”巨大的撞击声结束了这个短暂的对话，车被撞的前进了几公分，王俊凯快速收起手机，一边掏出腰间的枪，利落的拉开保险栓，快速的枪机上膛，一边从后视镜看到了车后的令人惊悚的一幕。
那股熟悉的反胃感在遇到同样的刺激后再次蔓延上了喉咙，车后的那个丧尸行动很慢，浑身挂着几块腐败的烂肉，还在滴滴答答的留着发黑的血液，那阵子恶心的味道又开始弥漫开来，在他摸索到车前之前已经被利落的爆了头。
这不对！这哪里都不对！
王俊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推开了车门，他举着枪慢慢踱到那个还在抽搐的丧尸面前，他绕到他的前面，发现这个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双目发白，像是蒙上了一层污垢，嘴里不停的流下令人恶心的液体。
王源！他意识到情况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飞快的奔出停车场，研究院的大门已经被锁死，没有密码根本进不去，王俊凯懒得尝试，一定有进去的办法，他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找到了一本破裂的浅绿色笔记。
笔记的字迹清秀，像是某个女孩子的遗留物。
他翻开——
02
2029年8月1日
今天老师拿进来一个试管，成立了小组，研究试管。
2029年8月10日
试管的液体很奇怪，我研究不出基因组成结构。
2029年8月17日
今天一个教授疯了，001说，前几天他曾试图偷走试管。
2029年8月30日
实验室变了，每个人都疯了，除了我和001，002。
2029年9月1日
短短一个月，重庆沦陷了，我被困了，还好，我的暂时药剂研究出来了。
03
三天前，重庆研究院。
“002，帮我找一下笔记”一个20出头的少年从实验器材里抬头，那是个带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的男人，圆圆的杏目隐在眼睛后面，身上披着白大褂，他将袖子挽在手肘处，白皙的皮肤下血管可见，眼眶泛着红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堪。
002将桌子下面掉落的笔记本捡给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程序化语言“熬夜两天，王源，我该提醒你睡觉了，请问，你需要安眠曲吗？”
001从身后给他敲了个爆栗，002捂着脑袋转身，001正活动自己的手腕，看样子很有可能再来一下“闭嘴，王源在忙”
他有点委屈，憋了五分钟还是弱弱的顶了一句“可是，程序设计我提醒啊”001转身冷冷的看他，002抱着脑袋缩在一边“你为什么老打我，我不痛，可是我的应激反应告诉我，我害怕”
001眼神变了变，抬着的手转势在他的头顶摸了摸，002立马笑着凑上来，像只不记仇的小猫咪，001在心里暗骂他笨蛋。
安静的男人始终没有一句话，只是拼命的研究着手里的试管，那是一阵若有若无的气体，他看了半晌，将那个试管带出了门。
他的脑子里只有实验，书本，不重要的东西从不会在他的脑海里停留，也就是说，实验室的路他还没有摸清，他无奈的转身对着那边的两个打情骂俏的智能喊了一声“带我去找李教授”
那个疯了的教授。
002一听就往001的身后躲，001让他留在这里，自己带王源出了门。
王源有点担心，他怕自己再次失败，他们俩顺着幽暗的楼梯走到负一楼，门上贴着破败的纸张，生人勿进四个字被血污染去了大半，王源按开密码，这个往日用来停放实验室公用的解剖尸体的地方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牢笼。
门窗缓慢移开，鼻尖漫上一阵恶臭，王源捂住鼻子，小窗里面一张张奇形怪状沾满血污的脸，嘴里留着黑色液体滴答在窗台上，王源还是难免往后退了一步，片刻后他又觉得不妥，这里面关着的几人有他的老师，他的同窗。
他的目光落了不忍，在他忍不住往前走的时候001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愣了愣，眸子上才浮现上一贯的冷静，他闷不吭声的将试管打开将手伸进小窗，那些血污的嘴巴顷刻间就要咬上来，001将他的试管劈空躲过去。
即使是个智能，也是一个跟他朝夕相处了五年的一代，他才不是002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他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也有点着急，对着王源那张疲惫不堪的脸又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他咬着下嘴唇，声音急切还有点抖“你疯了吗，万一你被咬到怎么办”
他转过头，不管不顾的将试管伸到那些丧尸的鼻尖，那些丧尸本还想抓着他的手臂，在闻到那一阵若有若无的气体立马散的老远，王源在身后看他们的反应，终于在时隔一个多月绽放出了第一抹笑容，他推了推眼镜，从身前的口袋里掏出笔将记录记在浅绿本子上。
此时正值黑夜，王源感觉心口憋闷的那口气散了许多，这样的话实验室还算有救，他退后了几步在后面的台阶上挑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撑着脑袋看001举着试管，而那些丧尸避之不及的模样，他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让这些人恢复清醒。
还有，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基因的诱导因子含量太重了吗？不对，他记得他第一天分析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还是说，有人动了手脚？难道实验室会有内鬼吗？
他越想着，脑袋越沉，他闻到一阵幽幽的冷香，100倍的檀香。
我靠！安眠香！
这位严谨刻板的研究员在爆发一句脏话后努力的想撑开眼睛，他看到001朝自己奔来的身影，继而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他做了一个梦。
04
王源是个Omega。
他是一个颜控。
他有一个算的上喜欢的Alpha。
这个认知在他高中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那只是某个夜晚匆匆的一眼，是一个落败而逃的夜晚，他们学校是Omega和Alpha的隔离澡堂，隔离教室，以至于，他从来都没有正大光明的见过那个男生一眼，交换一下姓名，他就稀里糊涂的喜欢上了对方。
这是一个很奇妙，而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王源是个Omega，但他也是一个自我保护主义者，他讨厌任何的屈居人下，他不想沦为一个没有理智的工具，更不想依附于一个Alpha，所以他冷静，强大，这个学校基本没有人没听过他的名字，校草，学霸，王源。
却有人阴差阳错的闯入了他的领地，那个光怪陆离的夜晚，王源捂着心口站在澡堂外，鼻尖盈盈绕着一股奇妙的香气，带着浓烈的沉酒的醺然，他醺的脑袋一阵发昏，腿脚发软的扣着门沿。
朦胧的雾气内，那人光裸着躯体，水流滑过他宽厚的肩骨，沿着皮肤的肌理倏地钻进那一阵茂密丛，王源的喉咙发干，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身影抬起手臂撩起自己的额发，他猛地背过身软下身子坐在门口。
浓郁的香气不知何时充满了整个房间，催发着身体内的某种东西，如同海妖的歌声，魅惑不已，如同天生契合的磁铁，不断吸引着他做些什么，他的腿间鼓胀成一团，他抱紧自己，剧烈的颤抖起来。
手抖擞着摸进自己的口袋，在摸到那粒冰凉的胶囊时，他的心里才松下一口气，他张了张嘴，先是发出了一阵难耐的呻吟，他的眼前一片发黑发晕，那股霸道的信息素还在到处流窜，他颤抖着连忙将胶囊服下。
似乎并没有完，他的身体越来越火热，那股噬魂的酒香再次弥漫上鼻尖，王源的身体火烫的不行，梦境中他看见那个男孩子转头，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心在碰撞到那双狭长勾人的桃花眼时，他看到自己仓皇的逃离了那个憋闷的空间。
他醒了。
他发情了。
05
这是王俊凯第二次闻到这么浓烈的信息素，如几年前闻到的那一阵果子香一样的甜腻，那阵香混在丧尸的恶臭里，使他十分气愤，他气愤的是，这么香甜的味道却要被这么恶心的味道所掩盖。
他的内心有种发泄不出的憋闷，这股夹杂的味道在引着他去往什么地方，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一路给丧尸爆头一路急急的寻着走下去，也不管是不是个陷阱。
他有点不理智了，但他控制不了。
但他越着急，面前的阻碍就越显得碍眼，他的步伐也乱了，心跳爆表到控制不住自已，身边绕着一圈一圈的丧尸，几乎是寸步难行，他抬眼看了看头顶，然后迅速的脱掉外套，扔到脚边，在一群丧尸集体扑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利落的踹倒面前的几个借着力上了墙，角落里有个圆润的倒钩，不知道平时是不是用来垂放什么植物的，王俊凯抓紧那个倒钩，转身一圈扫射，那些丧尸爆头的粘液瞬间溅了一地。
他利落的落在地上，回头看得时候，那些丧尸基本没有存活下来的，他的心口突突的乱跳，热汗浮了一层覆在脑门上，粘着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这阵香气还在致命的吸引着他。
越近他越感觉体内关着野兽的牢笼在隐隐发晃，脆弱的不堪一击，等待最后一个冲击然后一败涂地，这个味道远比几年前来的更刺激，那个时候他尚能把持，现在浓郁的自己都难以自持。
他跪在地上粗粗的喘了几口气，手指深扣在地面上，火热的像是一个热球，他伸手挥去耳边那若有若无的呻吟，整个世界像是在旋转，此时要是出来任何一个丧尸，他都得玩命。
好在慢慢踱下去的路途中，没再遇到任何一个碍眼的东西，像是之前已经有人清理了一样，昏黄的地下室光线内，他看到远边那个蜷缩在一起的瘦削身形，那个背影，和他午夜的无数次梦中逃离的身影重叠。
他几乎是一步也都动弹不得，又是震惊，又是疲惫，他滞留在台阶上，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去完成自己的任务，绕过他，绕过他。
在一阵紧密的心脏敲击中，那人回过了头，砣红的脸上一双杏目溢满春水，金丝眼镜框已经摔在一边，衣服混乱不堪，那双薄唇轻启。
救救我。
王俊凯。
啪的一声，他的理智，崩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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